47、47(修)_娇惯金丝雀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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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7、47(修)

  一个乖巧主动的吻,比以前还要黏。

  沈时洲松动了些,低声道:“那我晚点回来。”

  等男人走后,医生就进来了。

  跟着她的还有一个巨大的移动仪器,原来检查不能起床的她的身体指标。

  然后就是几句习以为常的叮嘱。比如说这两天不能吃辛辣生寒,不要节食,不许熬夜,不要去碰手臂上结的痂。

  哦,是的,盛明窈后知后觉发现,她晕过去时手侧直直撞在墙上,摩擦破皮,留了一条五厘米的伤口。

  除此之外……没有了?

  她原以为是医生不清楚自己的病情,还刻意多提了一句失忆的事。

  谁料医生很坦然地安慰她:“你的男朋友已经向我们提过了。”

  “你昏睡了一天多,我们也有怀疑,是这方面的问题,立刻补做了脑部检查,结果上看没有大碍。昏迷也很可能是因为体力不支和胃病。”

  ……果然不容易看出来。

  盛明窈半庆幸半失落地想。

  她既不想被迫公布恢复记忆的情况。

  又有一瞬间想,如果医生说了,她也不用纠结那么多。

  不过,现在都落了空。

  医生见状,这才追问:“你是觉得失忆症状有减轻或者加重吗?”

  “我只是有点担心。”

  她没再说。

  等医生走了,盛明窈关上灯,试图梳理起刚才积压着,还没来得及理清的记忆片段。

  沈老爷子果真是在诓骗她。

  她再怎么不济,也可以去找沈时洲帮忙。

  博安地产的出现,分明就是沈罄得知后独自授意。

  负责这桩生意的父亲的属下,当时太过慌乱,遇见了像慈善家一样愿意补上这个大窟窿的沈罄,没跟她说就签下了合同。

  然后,这笔钱变成了一笔强行的封口费。

  当初拿这个做要挟,现在也以它为把柄。

  沈罄这个人,真的很擅长以小博大,一鱼多吃。

  以她当时的眼界,怎么能想到沈老爷子这种德高望重、一手遮天的人物,也会玩不入流的小把戏。

  于是就一点防备都没有。

  到现在,就算要解释,也只剩口头证据。

  盛明窈揉了揉太阳穴,忍不住头疼。

  ……

  沈时洲一推门,就看见她没精打采地侧躺在病床上,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。

  他将餐盒放好,蹲在床边,跟盛明窈半阖的眸子平视。

  嗓音微缓:“是谁惹我们窈窈生气了吗?”

  这男人几乎不说这种很腻的话。

  此时说出来,哄她的意图很明显了。

  “刚才还是有点头疼。”闻到粥的香味,好久没进食的盛明窈立刻活了,坐起身,敷衍着转移了话题,“我要吃东西。”

  沈时洲看着盛明窈那张煞白的小脸,和又细了一圈、完全没多少肉的手腕。

  没多想,挽起袖口,拿过勺子舀热粥喂她。

  盛明窈实在是饿着了,即便粥二次打热后有些烫,还是喝了大半碗。

  喝完后,才慢慢注意到沈时洲始终落在她脸上的视线。

  也又一次看见了他眼底的血丝。

  她滞住,有些惴惴:“刚才是你开的车吗?”

  “我担心疲劳驾驶出意外,让李叔做的司机。”

  沈时洲回复得不以为意。

  但盛明窈的心头,确确实实震了一下。

  她后悔极了。

  刚才心里乱乱的,只想着支开沈时洲,差点忘记了,他等她醒来的时候,已经透支了很多精力。

  盛明窈抿起唇瓣,责怪地道:“你刚刚怎么不跟我说……”

  明明是抱怨的口吻,尾音后面,却有明显的哽咽。

  这个坏毛病,都三年了,怎么还没有改过来。

  现在是,以前也是。

  怎么不跟她说啊。

  为什么非要瞒着她。

  她的确是经不起恋爱里一点打击的小玻璃心。

  但也是稍微察觉到隐瞒,就开始想东想西,主动退缩的人。

  沈时洲走了一步,她能走九十九步去和他在一起。

  当初就是她主动给沈时洲递的电话号码。

  但是,如果他退了一步……哪怕并不是真的退后了,她一发现,就会以最快的速度退到警戒线之外。

  当初沈时洲回国前,她已经知道这男人是完成历练任务,要回本家交差。

  可是她问他,他不肯说,非要瞒着。

  这模糊不清的态度,再加上沈老爷子让人时不时掺和干扰一下。

  她真的以为沈时洲回去就不要她了。

  后面那些乱七八糟,超出意外的事情,都是从这个误会开端的。

  一直到现在,从旁人,譬如季家那个少爷口中,听到了另一种说法,又验证了沈时洲当初的真心。

  盛明窈才能想通。

  沈时洲当初,是为了不让一向敏感的她担心,准备结束完这一切,再全部告诉她。

  他就是想让她多开心一段时间。

  ……可是,她鼓起勇气问他,想面对真相的那个晚上,沈时洲为什么不说啊。

  这句问,明面上是在埋怨他。

  但盛明窈的心里,一次比一次地清楚——

  从头到尾都是她的错。

  成年不久的第一次恋爱,在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。

  国内还常常传来大伯有意搞鬼的消息,一次又一次地提醒着,本来对父母去世很没有实感的她,她是孤零零的一个人。

  遇见别人还好,至少有盛家千金的名头。

  遇见沈时洲,她就彻头彻尾处在下风。

  为了验证自己是安全的,是被重视的,是被他真心对待的,就会做出无数的试探。

  沈时洲又是个很冷的性子。

  旁人看上去,沈太子爷对她好了极点。

  但是身在局中,她只能感受到,这男人连张平安夜合照都不让她拍,国内的事统统不跟她说,平时连句有情调的话都没有……

  本来就不怎么样的性格,更是不可能有所好转。

  失忆后,还可以心安理得,等着沈时洲像现在一样来追她。

  但是想起来了一切。

  她做不到了。

  盛明窈垂下眼,避开男人的眸子,催促道:“你赶快回家休息。”

  “现在很堵。”沈时洲道。

  工作日的傍晚都是这样,一直要到夜彻底深了才会好转。他难道要在这儿再等四五个小时吗?

  她用手指抓了抓床单,低低道:“这张床很大……就今天一次,你赶快补觉,我不给你划分界线。”

  沈时洲:“不生我气了?”

  盛明窈娇里娇气地白了他一眼,嘟起唇瓣:“在你心中,我就是这么蛮不讲理的人吗?”

  她至少还分得清,沈老爷子跟沈时洲,是彻头彻尾的两类人,才不会把沈罄对她的刁难迁怒到沈时洲头上。

  非要说的话,沈时洲被违约,还是个受害者。

  男人倒是很知道得寸进尺,视线低垂,直勾勾地看着她:“想抱你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“不然睡不着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“这是专门给你的私人病房,划在你名下。你就当酒店来住。”男人缓缓叙述着,诱导她,“不能醒来就看见你,我会很担心。”

  盛明窈忍住酸涩,指尖戳了戳他的下颌,“那你不要乱动啊。”

  …………

  最初,沈时洲的确太过疲倦了,没别的动作,手臂搭在盛明窈的腰上,将她摁在自己怀中,很快便睡了过去。

  老实得很,除了一定要把她紧紧抱着,没有任何逾矩。

  盛明窈也没力气动,下巴搁着,数起墙上的钟表,又不自觉地开始神游天外了。

  温热缠`绵的呼吸,不断地打在她右颈上。

  盛明窈痒得想躲开,往旁边缩了一下。

  这一动,好像是触发到了某个开关。

  沈时洲眼都没睁,不知道醒没醒,只是手臂一卷,将她蓦地拉了过来。

  盛明窈的下巴撞在他胸膛上,“嘶”了声。

  上半身,更是被迫压在这男人身上了,动弹不得。

  盛明窈觉得,如果再动……等下的姿势就变成了沈时洲压她。

  她立刻不闹了。

  垂下眼睫,发呆般地打量此时的沈时洲。

  他睡得真的好浅啊,睡眠质量看着也不是很好的样子。

  眉一直微微蹙着,外界稍微有点儿声音,都能感觉到他的反应。

  察觉到这儿,盛明窈原本一会儿弄弄头发,一会儿弄弄衣领的小手,乖乖不动了。免得吵醒了他。

  原本有些空旷的心情,不知道怎么的,又被乱七八糟的东西塞满了,理不清楚,干脆闭眼继续睡。

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。

  轻微缺氧带来的窒息感,将她从睡梦里拉了出来。。

  盛明窈感觉到有人在亲她。

  动作很轻,像是怕把她吵醒了。

  却带着浓浓的色`气。

  而且,她能感受到不容忽视的……坚硬触感。

  腿内侧的那颗小痣,都被抵得隐隐发烫。

  盛明窈脑子一白,瞬间忘记了梦境里那些怅然若失,伸手慌乱推沈时洲:“你……”

  咬在她颈子上的薄唇,微一用力,留下道粉红印记。

  微哑的声线沉得模糊:“就亲几下。”

  她手指发软,推他也推得没力气。

  似乎被抽掉了骨头,只能倚在男人身上,唯独声线绷得还算紧:“我才不信你。”

  这男人的报复心,好像真挺重的,

  一听见她的毫不信任,本来还稍微有丁点收敛的修长手指,立刻探进去,拉下了她背部的拉链。

  “沈时洲!我借你床是让你睡觉,不是让你——”

  还没说完,耳垂就被男人含住了。

  一瞬间就红得滴血。

  盛明窈心里要说的话,也全都忘得彻底。

  隔了片刻,他才贴着她的耳廓,哑声解释:“在睡。做了个梦才醒。”

  至于梦的内容,沈时洲可能顾及着她巨薄无比的脸皮,没有细说。

  但盛明窈一下子就猜到了。

  什么破梦能让疲惫入睡的男人,精神变这么好?

  她羞恼:“你怎么满脑子都是想这种东西。难道以前哄我睡的时候,也这样?”沈时洲说过不提以前,也不让盛明窈提。

  但此时,温香软玉在怀,提的又是这种话题。

  他低笑了声,并没有回避,恬不知耻地很是坦荡:“以前你睡得那么沉。我拿你的手弄完,你都醒不了。”

  “……!!”盛明窈睁大眼睛,无声控诉他。

  第一次时,沈时洲就略微提了一句。

  她反应还没这么大。

  但是此刻,他重提,盛明窈脑海里一下子就能想到当初,这男人衣衫整齐地坐在她床边看文件时的清风霁月。

  “你一住陌生地方就要人陪,睡没睡相地把腿搁在我眼底下,你觉得我看起来不像个正常男人?”

  她烫得快发烧了,别开脸,嘴上却还逞强:“我当初就应该把你这种流`氓踹下去……”

  “你非要我陪,睡不着时一折腾就是一晚上。”

  沈时洲好像很喜欢她发热的脸颊,指节爱不释手地摩挲着,低喃,“我象征性拿点报酬,也不算过分,嗯?”

  闻言,盛明窈僵了一瞬,然后便蓦然侧过脸,不看他了。

  男人以为她又在害羞。

  但,隔了几分钟后,还没听见她说一个字。

  沈时洲滚了滚喉结,克制住想更近一步的欲`望,伸手碰盛明窈的脸蛋,却只碰见了道水痕。

  男人瞬间拧起眉,重重的欲色骤然散去:“……你怎么哭了?”

  盛明窈抿起嘴唇,想擦掉眼泪,不泄露出更多的异样。

  但眼底水珠像不受控制一般,掉得更快了。

  她别开脸,用指尖遮着微红的眼角。像是不想看他,又像是在躲避他探究深沉的视线。

  沈时洲伸出长指,轻轻擦掉她的泪珠。

  他闭上眼,几瞬后睁开,认真反省道:“刚才是想逗逗你,说错话了。我不该找这种借口,是我不对。窈窈,你可以骂我出气——”

  刚才暧昧的气氛太浓,他就说了这种平时不会提的话。

  稍微冷静下来后,才意识到用词不当。

  刚才那番用词,说得就像她欠了他一样。

  盛明窈当然会觉得委屈。

  她什么都记不得,明明这么无辜。

  类似的话题,他之前已经把她弄哭过一回了。

  沈时洲懊悔地拧紧了眉。

  即便身下欲`念已经被这细细的抽噎声,催到了临界点。

  看见她哭得这么可怜的小脸,还是忍了下来。

 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,什么能用的哄女孩子的手段都用上了,也不见盛明窈的眼泪停住。

  ——可能她暂时不想看见他。

  想到这里,沈时洲收回了手,缓慢吐字:“我先出去。”

  他正准备走,人影便撞进了怀里。

  沈时洲微愣。

  “对不起……”

  盛明窈反复说着同样的字眼,却因为一直抽噎,连个完整的词语或句子都没说出来。

  “沈时洲,对不起……”

  沈时洲不知道她恢复记忆,自然也不知道她在道什么歉。

  在他面前,盛明窈从来没有表现得这么内疚过,像是个以为自己犯了大错,天都要塌下来了的小女孩儿。

  他只能先平复下她的情绪:“嗯,没关系。”

  这句话是有用的。

  盛明窈抽噎了几声,在男人的衬衫上蹭干净眼泪,抬起脸蛋。

  犹豫了很久,最终轻轻地……

  啄了下他的喉结。

  动作青涩,却稚拙勾人得要命。

  沈时洲的眼眸,骤地变深了。

  他忍着粗喘,重重提醒她:“盛明窈,我没生过你的气,不需要这种形式的道歉。”

  盛明窈的睫毛颤得厉害,一下一下,挠在他的脖颈上。

  她的声音很细:“那你再亲亲我。”

  第一也是唯一一次对男人说这种话,她好像很不好意思,音量细若蚊蝇,指尖也紧紧攥着。

  隔了一会儿,却还是继续道:

  “……情侣之间,不都是要接吻的吗?”

  ……

  原本还只是悱恻的深吻。

  但怀里的人实在是太乖了,一直揽着他的脖颈,像一只小猫般地蹭来蹭去。

  沈时洲绷紧了下颚:“我上一次,让你很满意?”

  盛明窈立刻用力地咬了他一口,像在警告他少乱说。

  但对沈时洲来讲,那轻轻的力道,跟调`情没什么两样。更像是种默许。

  他看也不看,单手打开床头柜,拿过了里面做安全措施的东西。

  拆开,铝箔纸轻轻摩擦后,是男人绷直的嗓音:“只准备了这个。所以可能会比之前疼。窈窈乖,忍一忍——”

  盛明窈一脸茫然,还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。

  但很快。

  脑海里面就只剩下一个想法。

  沈时洲刚刚是不是在故意诱拐她啊?

  那几个吻,明明都很轻。

  都是在哄她,让她不要再哭,也不要再说对不起。

  现在把她骗到了手,就暴露了本性。

  又重又凶。

  快把她的腰给撞断了。

  …………

  傅女士住得离盛明窈不远,问讯,穿病服搭着条披肩就匆忙地赶了过来。

  已经很晚了,门口没人,她也匆忙得很,来不及去值班室找医生,伸手就想把门推开。

  ——反锁了。

  傅女士定了定。

  正巧有护士路过,她转身,指了指门牌号:“这个病人……”

  “盛明窈小姐吗?已经休息了。”

  傅春景:“那小妹妹,看见她男朋友了吗,就是长得还挺帅的一个二十几岁的男的。”

  “盛小姐情况不是很好,睡之后,他应该一直陪在床边。”护士道,“我们没有权限开门的,需要得到允许,这么晚了也不敢摁门铃打扰,您如果没有急事,可以明天——”

  “没事没事,我先回去了。”

  傅女士摆手,心里的担忧放了回去,重新回到了自己的病房。

  但她坐回床上,还是感觉有些微妙。

  正好她的专属小护士今晚在忙点什么,借用了她的茶几。

  傅春景:“509那个病房,跟我这个配置一样吧?”

  小护士以为是婆媳吃醋,连忙道:“完全一样,都是沈先生定的,无论是规格还是布置,都没有差别。只不过您的病情稍微严重一些,所以他特许给我们深夜查房的资格。”

  “都一样啊……”

  傅女士侧身,将床头柜统统打开。

  在其中一格看见了安全用品。

  她很满意,也想笑。

  笑完后,又觉得自己把亲儿子纯挚的担心,想得实在是太龌`龊了。

  哎呀,小明窈不是还晕着吗,也不知道醒没醒。她竟然有一瞬间想到了这两个人在给她找孙子。

  真是罪过啊罪过。

  第二天。

  盛明窈浑身上下都是软的,是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,还要沈时洲抱去浴缸里洗漱。

  她连眼皮都不想睁开。

  沈时洲跟她说些什么,也全都敷衍地“嗯嗯嗯”,左耳进右耳出,一句都没听清。

  好在餍足后的男人很有自知之明,并不生气。

  相反,看着她的样子,格外愉悦,时不时还要凑上来又亲两次。

  仿佛昨晚还没有做够。

  一直到沈时洲像摆弄着自己的小洋娃娃一样,开始给她吹头发了。

  盛明窈的脑子,才渐渐清明。

  她抿起唇,很恼地道:“你先开窗通风。”

  “只打开了一点。”沈时洲解释,“怕你着凉。”

  可能是心虚,盛明窈感觉房间里全都是暧昧混乱的味道:“那等下医生来了……”

  “晚上才来。”

  对这儿来说,盛明窈不只是病人,也是客人。

  在确保她身体安全的情况下,无论是病房的布置,还是医生来回的频率,当然都随她来定。

  盛明窈这才稍微放松了点,咬紧了唇瓣,不敢抬头看沈时洲。

  一想到昨晚自己的主动,她就想找个洞钻进去。

  她那个时候,是真的把脑子都给哭晕了,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。

  沈时洲不经意的那句玩笑,一下子就勾起了她的回忆。

  三年前,那是盛明窈第一次独自去那么远的地方。

  刚到就经历了水土不服。后来的生活习惯,便开始越来越差。

  留学时租的房子住久了,染上了她自己的生活气息之后,也倒还好。

  但出去玩,住进酒店民宿里,盛明窈很晚了都还醒着。

  最后即便困到极点,不得已睡了过去,也时不时要做噩梦,甚至鬼压床。

  所以,她就会拉沈时洲陪。

  她还很理直气壮,没觉得这是在折腾沈时洲。

  反而想,不就是让他换个地方办公吗?反正她睡得很沉,不容易被吵醒。

  现在被这么轻描淡写地提起来。

  那时原本就压在盛明窈心头,重得喘不过来的情绪,瞬间倾泻得一塌糊涂。

  昨晚,对沈时洲说的很多很多句“对不起”,都是认真的。

  都是她迟来的抱歉。

  她那个时候真的不该那么任性。

  无论是要他陪,还是后来盲目地不信任他……

  只是不知道,那种意`乱`情`迷的状况之下,又有几分被沈时洲当了真。

  “那你下午,能不能送我去找我的心理医生?”盛明窈犹豫了很久,才道。

  沈时洲投来的目光,神色凝了:“你失忆的症状——?”

  “没什么,就是想去看看。”她想也不想地否认,“毕竟撞到脑袋了,我有点怕加重,跟这里的医生不熟,也不想说太多……”

  沈时洲:“好。”

  他说得干脆。

  盛明窈却如梦初醒,垂下眼,唇色发白。

  她又错过了一个坦白的机会。

  一个坦诚地告诉沈时洲,是的,她恢复记忆了……有什么都从头来说一说。

  她明明不是故意想瞒着的。

  也从头到尾都没想过,不告诉他,继续这样的相处方式。

  可是,话到嘴边,却不由自主地停顿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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